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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愛又恨 Tootsie。
不知道大家有沒有被我下的標題給嚇到。
Tootsie 雖然今年東尼獎得到了最佳劇本獎、雖然臺詞寫的實在是太巧妙又風趣了，
但是這齣劇有一個很大的缺失卻沒有被點出來。
Transphobic 跨性別恐懼症
一個以男主角男扮女裝為主軸的劇怎麼會是跨性別恐懼症 ?
讓我等一下慢慢分析給大家看。
首先我必須說我的心路歷程，我自己超級喜歡男主角 Santino Fontana 的 !
從 2016 年美劇 Crazy Ex-Girlfriend 第一季時，
就愛上他演 Greg 的詮釋方法以及他的歌聲。
( 如果很好奇的話可以點這裡，我有介紹到 Santino )
他在第二季時離開劇組，就是因為要參與 Tootsie 的製作，
我比任何人都還要期待他的成功，果不其然他真的拿到東尼獎最佳男主角了
吾家有男初長成啊 (泣)
這次去紐約就是想要看他的現場，所以在東尼獎前就預先買了票 ( 看我有多真心 )
但是買的是午場的，讓我很擔心會不會堵不到 Santino
( 因為午場完還要接演晚場，許多演員會考慮到體力而不出來簽名 )
結果在看劇的前一天中午，我和朋友在大都會博物館前面吃路邊攤，
我突然發現我中了當晚 Tootsie 的樂透票，可以用臺幣一千四的價格坐在一樓的第二排 ! !
( 看看這視角這距離 ! ! )
也就是說我可以在兩天內看五個小時的 Santino兩場 Tootsie !
你不知道我看到他站在我面前我有多感動嗚嗚嗚
還順利拿到簽名也合照了
( 此生無憾矣 ) ( 面攤 )
即使我非常喜歡 Santino，好希望可以寫篇推文讓更多人可以來看他的演出，
好希望可以愛屋及烏把 Tootsie 視為一齣不可多得的好劇，
但是我仍然要心痛地宣布它真的有很多需要改進的地方。
它的音樂、喜劇張力、演員都沒有問題，就是核心價值出錯了。
故事是關於一個很欠揍的男演員 Michael Dorsey 想要成功卻被阻撓了，
原因是他太糾結劇情以及忠於角色，所以常常和導演吵架。
明明就在拍蔬菜廣告，導演叫他坐在某處。
Michael 就說他不要，因為番茄沒有腳。
導演 : 「就是因為番茄不會動，所以才要坐著啊。」
Michael : 「沒有腳要怎麼坐 !」
然後他就被封殺了XDD
那天他剛好四十歲生日，陷入絕望時前女友 Sandy 出現，
說自己正要準備一個叫 Juliet's Curse 的音樂劇試鏡，
Michael 靈光一閃，決定男扮女裝用新身分 Dorothy Michaels 去演戲。
很莫名其妙地就被錄取了，這裡的歌是 I Won't Let You Down
我覺得 Santino 用假音唱歌也好好聽喔，重點是切換男女生的聲音好自然 !
( 這首有官方放的音檔欸 ! ! )
Michael 要演的劇 Juliet's Curse 是羅密歐與茱麗葉的假想新版本 (?)
假設如果羅密歐死掉，但是茱麗葉沒有死且愛上羅密歐他弟 Craig...... 莎翁表示 WTF?!
簡單來說就是鬧劇，裡面演 Craig 的 Max 超級呆又超可愛的
唸臺詞時把 Romeo ( 羅密歐 ) 拆成 Rome, O ( 羅馬，喔 ) 來唸
而且動不動就脫上衣
( 節目冊裡有圖有真相 )
而女主角 Julie 就是演茱麗葉，她自己也很討厭 Juliet's Curse 的劇本
Michael 和 Julie 一拍即合，決定要攜手把 Juliet's Curse 變得更有深度
於是 Michael 所演的茱麗葉奶媽在他的詮釋下，變成和茱麗葉同時喜歡上 Craig 的競爭對手
把 Juliet's Curse 改為 Juliet's Nurse 想要探討非典型女主角追求愛情、擁有情慾的主題
Michael 發現自己用女生的身分時好像變成了不一樣的自己，
他也意識到當女生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尤其看到導演對 Julie 不斷地騷擾。
然而麻煩接踵而來， Julie 和他互相有了好感，但 Michael 不想用女生的樣子跟 Julie 談戀愛
同時也不能曝光自己其實是男生的身分。
更棘手的是，演 Craig 的 Max 愛上了他的女性身分，還在自己的肚子上刺了他的臉XDD
他的好朋友兼前女友 Sandy 還不知道自己就是搶了她工作機會的那個女男人
最後 Michael 選擇在 Juliet's Nurse 的百老匯開幕夜的舞臺上忠於自我，
公開了自己其實是男生的身分，卻被所有媒體和朋友批評是騙子。
結局是 Michael 認清 "Being a woman is no job for a man."
這世代對於女生太苛刻，男人們無法了解她們是怎麼被對待，
他去找 Julie 希望她能原諒自己。
Julie 表示你不要以為你當了一兩天女生，
就能懂了所以我們的苦衷，好像這樣就夠了，你背叛了我。
Michael 說他不要求現在就要原諒他，但至少給他一個機會。
你信靠的 Dorothy 依然在，只是這次我要學著在沒有裝扮的狀態下和你這樣相處。
然後兩人就坐在長椅上和平地重新開始了。
現在我要講到底 Tootsie 哪裡不好了，
首先第一個爭議點是 「Michael 男扮女裝的行為是不是欺瞞」
我認為 Julie 對 Michael 生氣的點應該要是
「我這麼信任你，結果你卻選擇在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晚選擇忠於自己，
把我們的開幕夜都搞砸了 !」
或是「我這麼誠實地對待你，你怎麼不相信我、沒有誠實地跟我說你其實是男生 ?」
而不是對於「你男扮女裝的行為是一種欺瞞」這點生氣啊 !
重點應該要是「你搞砸了我的夢想成真的機會」跟「你不相信我所以沒跟我說」
我覺得在這裡欺騙和沒跟對方講是兩回事，
欺騙代表 Michael 當女生的行為是假象、不該是真的，
但是性別已經不是非男即女了，而是我選擇以什麼面貌、性別氣質都沒關係才對，
媒體和角色的反應完全沒有顧慮到 Michael 想成為一個女生的意願為何與感受。
畢竟跨性別者不單只是討論變性的人，同時也包含了以變裝為性別認同的人。
再來「Michael 男扮女裝的行為是不是背叛」
首先得有「 Julie 把信任放在 Michael 是女生」這個先決條件上，
Michael 的行為才是背叛。
這裡就是第二個爭議點「人到底可不可以因著對方的性別而有屏除生理條件外的差別待遇」
Julie 因為她以為 Michael 是女生，所以才選擇說些很私人的事。
這跟我們現實生活的相處之道差不多，有些事就是會看性別才會選擇說啊 !
其實說精準點是看那個人對於性別能不能抱著開放、健康的心態才會影響我們要說的話。
不然為什麼很多事都可以跟 gay 蜜講
我覺得 Julie 不該在發現 Michael 是男的之後就認為被背叛，
畢竟他用他的舉止贏得你的信任了，但她卻覺得只是性別的緣故。
寫到這，我真的覺得創作者把核心價值放錯了。
看了他們的訪談，知道他們是想要達到一種「男女平等」的感覺，
尤其是透過性別轉換去了解不同性別目前的處境。
然而最後 Michael 身分曝光的處理方法卻犧牲掉了跨性別者，
被認定這樣的轉換是欺騙、背叛，
甚至 Michael 想要用來表示「女生處境不是普通難」的關鍵臺詞──
"Being a woman is no job for a man."
字面上直接賞了那些想變成女生的男生一巴掌。
唉，創作者們你們可以換句話說啊 ! 為什麼要這樣啊 !
補充一下，已經有人點出這句話的問題，創作者還是沒有要改的意思 !
另外，讓人覺得創作者很敷衍的一點就是
劇本很少著墨 Michael 意識到女生處境的過程啊 !
Michael 的確是很立體的角色，但他為什麼一下子就可以駕馭典型女生的樣子，
塗指甲油戴耳環穿高跟鞋走路穿內衣等等 我身為女生也學了一段時間才習慣啊
重點是還馬上幫女生說話是哪招，我覺得他的成長沒有說服到我
整個劇情幾乎是放在 Michael 想成功但在快要成功的路上，
他發現除了忠於角色以外更重要的是要忠於自己，
而不是性別平等的議題上啊 !
硬要把你沒有 focus 的地方當噱頭，結局就是看似平等的好話淪為口號而已。
除了創作者的問題外，觀眾的笑點往往出現在很糟糕的點上。
Tootsie 是改編 1982年的同名電影，許多觀眾是老一輩的人，
對於性別議題有可能沒有新一代的人這麼敏感，
比如 Santino 全身只穿著內衣和墊屁股的內褲時，就有人一直笑
或者是聽到一個男生說 "I'm a man in love, now toss me my bra!"
( 我是一個戀愛中的男人，快把我的胸罩丟給我 ! ) 就會引來觀眾的大笑。
這些是因為認定「正常」的男生不該有這樣的模樣才會使人發笑的。
這就是一個個很容易忽視的跨性別者恐懼症行為，
即便是很小很小的點，但這樣的漠視是多麼地不友善。
我在看 Tootsie 之前就已經耳聞這齣劇有爭議了，
和另一個音樂劇網站的版主 Zonia 見面時，也被提醒了一下 Tootsie 是很不 okay 的劇，
所以我看第一次時覺得心情很緊張，萬萬沒想到它超好看的啊 !
我和我朋友第一次的結論是，這是一齣適合給對性別議題還沒什麼感覺的人，
因為它非常地好看可以讓抗拒男女平等的人有個開始，
至少它很真實地演出了有直男癌的人的各種噁心點。
至於跨性別者恐懼症這點那時我們還沒有發現符合這指控的成分。
一刷結束後我超喜歡那個結局的說，因為它讓 Michael 和 Julie 有了再次溝通的機會，
很多的男女互動最後都只剩下傷害，但是面對我們之間的不同以及父權社會的各種壓迫，
我們能不能再次努力去改變些什麼。而且最後那首 Thank You 是我最喜歡的曲子啊
到第二次時，才覺得整個劇哪裡怪怪的，但又說不上來。
二刷時旁邊坐了個老人，他後來和我聊了天。
我問他說，對於裡面的性別議題你怎麼看 ? 很多人都說有爭議。
他就回了我一個輕蔑的眼神和嘖舌的聲音 (我當時覺得三小)
明明前面就聊得很好啊 ! 到底是多不在乎 !
我才發現到 Tootsie 的魅力讓它原本想要的核心已經被晾在一邊，
對於許多觀眾來說，或許它的歡樂性質是更重要的。
讓我覺得超感慨的。所以我為 Tootsie 寫了個我喜歡的 ending。
Michael
"I don't understand. 我不懂
I know I have to be truthful to myself so I reveal my identity as a man,
我知道我要忠於自我，因此我選擇透露我的身分是男生
however, that doesn't mean I toss away Dorothy.
但是這並不代表我把 Dorothy 給拋棄了
Both Michael and Dorothy are who I am.
Michael 和 Dorothy 都是我
Dorothy helps me to explore something I had never known as a man,
Dorothy 幫助我去探索那些我是男生時從沒想過的事
the charisma I used to believe only women can have.
那些我曾以為只有女生可以有的特質
Not bras, heels, and all of this appearance.
不是胸罩、高跟鞋或是這個外表
But to listen, to share, and to care.
而是傾聽、分享與關心
These are the humanity in everyone beyond gender.
這些是超越性別每個人都有的人性
All they see is my betrayal. The betrayal of what?
他們看到的全是我的背叛。什麼的背叛 ?
They should put their faith in me, not in how I present myself,
他們應該把他們的信心放在我身上，不是我如何展現我自己
what gender I chose to show to others.
不是我選擇秀給大家看的那個性別
We deserve to be in a better world.
我們值得更好的世界
I thought I was the liar, but the truth was that my lies had become the truth.
我以為我是個騙子，但事實是我的謊言早已是真相了
I am a man who is happy with features beyond gender.
我是個快樂的男人，擁有超越性別的特質
With dress, or without dress."
無論我有沒有穿裙子
Julie
"But you chose the worst timing to do this.
但你選擇了最糟糕的時刻做這件事
I had already seen you as someone special. Not just a woman.
我早已把你視為特別的人。不是只是一個女生。
I opened my heart and be honest about what I felt.
我敞開心胸、誠實面對我的感覺
I trusted you that you could nail this show we have. Had.
我信任你可以在我們的表演上大放異彩。
But you never believed in me.
但你從來沒有相信過我
Can't you see that? That's the problem.
你還不了解嗎 ? 那才是真正的問題所在。
You can put on any costume you like if that's the truth you see in yourself.
如果你覺得那是忠於自己的話，你可以換上任何你想要的裝扮
But you never showed me that truth. "
但是你從來沒有讓我看到你所忠於的「自己」
我自己比較喜歡這樣的爭執點。
對於 Tootsie 的疏失我感到非常地遺憾，
也很討厭大家都很努力地想要推動「性別」平等的同時
但它卻只在推「男女」平等，還重傷了許多跨性別者。
不得不承認 Toosie 真的是很好的作品，我也想鼓勵那些意識到這問題的創作者們，
但是他們做的還不夠，而這樣的漏洞就是需要觀眾們好好去彌補，
去思考什麼樣的東西會更好，我們才能避免再犯同樣的錯誤。
我很喜歡 Santino 也喜歡 Tootsie 的喜劇節奏，有好多臺詞我也佩服是怎麼寫出來的 !
但是 Tootsie 除了被頌揚外更應該被譴責。
希望大家銘記那些比歡笑更重要的東西。
原聲帶要等到八月才會出來，等到時候再跟大家一一分享喜歡的曲子 !
好難得喔居然可以霸氣到說這種原聲帶還沒出來我就已經二刷原卡的話
到時候再補一下 stagedoor 的心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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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有時間將會陸陸續續把我的紐約看劇之旅好好打完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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